古建筑保護主義者放心的設(shè)計方案
當意大利建筑師倫佐-皮亞諾(Renzo Piano)宣布他為波士頓的“伊莎貝拉-斯圖爾特-加德納博物館”(Isabella Stewart Gardner Museum)的擴建提供的設(shè)計方案時,不少的人可能會感到驚奇。波士頓的文化監(jiān)督者不太贊成這種改變。這個博物館的收藏品從1924年以來沒有移動過,它是這個城市的最受人喜愛的博物館之一。這個威尼斯風格的博物館,陳列了從中世紀到二十世紀初的藝術(shù)品,與曼哈頓的“弗里克美術(shù)品收藏館”(Frick Collection)和加利福尼亞州馬里布的“蓋蒂別墅博物館”(Getty Villa)的收藏品一樣稀少和珍貴。
1、倫佐-皮亞諾為波士頓的“伊莎貝拉-斯圖爾特-加德納博物館”設(shè)計的擴建方案,計劃于2011年建成。
那么,古建筑保護主義者盡可放心。倫佐-皮亞諾的設(shè)計方案,是一幢4層的外面覆銅板的大樓,包括一個300座的音樂廳和一個臨時展出美術(shù)館,與威尼斯風格的舊博物館保持適當?shù)木嚯x。并且,新的建筑物的強烈的幾何形狀,至少從外形上看,將與舊的博物館相得益彰。舊的博物館似乎有些平淡。
如果說倫佐-皮亞諾的設(shè)計方案有缺陷,不是說它完全忽視了伊莎貝拉-加德納(Isabella Gardner)的記憶,而是它給予太高的尊重。皮亞諾在他的設(shè)計中是如此認真保護現(xiàn)有的博物館的圣潔,就像在今天你作為參加觀者進去時,踮著腳尖小心翼翼地走畫廊,而不是大步流星地過去一樣。
我懷疑伊莎貝拉-加德納曾經(jīng)像這樣踮著腳尖走過這個博物館的畫廊,她更多地是赤著腳,跟著吉普賽人的曲子跳舞。伊莎貝拉-加德納于1840年出生紐約的一個暴發(fā)戶家庭,后來她轉(zhuǎn)移到北方,她以一個外來人的一些古怪行為,在波士頓變得出名。在她的一歲半的兒子死于肺炎之后,她似乎在音樂家、藝術(shù)家和作家的圈子里找到了安慰,約翰-辛格-薩金特(John Singer Sargent)和亨利-詹姆斯(Henry James)成為她的朋友。
對建立一個很好的博物館,伊莎貝拉-加德納的兩種品質(zhì)是關(guān)鍵性的——非常強烈的好奇心和對她自己的鑒賞力的信心。她是收藏“文藝復興時期”油畫的第一批美國人,并且,當比她更富有的男子們——例如皮爾龐特-摩根(Pierpont Morgan)和亨利-克萊-弗里克(Henry Clay Frick)將她擠出了這個市場時,她將她的敏銳的目光轉(zhuǎn)向了西班牙藝術(shù)品和中國藝術(shù)品,在這兒也積累了令人驚嘆的收藏品。
2、原來的建筑物的庭院。
突出新的和舊的平衡的思想
伊莎貝拉-加德納建立的這個博物館于1903年開放,反映了同樣的獨立精神。這個博物館被一個令人驚奇的人工威尼斯花園包圍,花園里種植了各種熱帶花卉和其他植物,它們不僅反映了伊莎貝拉-加德納的廣泛的愛好,而且反映了一種女權(quán)形象?;▓@里的中心裝飾品是一個羅馬鑲嵌風格的希臘神話中的女妖美杜莎(Medusa)的頭像。在花園的粉紅色的圍墻上,是錯落排列的威尼斯風格的窗戶。這些窗戶有一些是真的,有一些是假的。
當你爬上更高的樓層時,這個女性的王國幾乎沒有任何偽裝地展現(xiàn)在眼前。陰森的大理石樓梯,用來自一家意大利女修道院的床的框架做成扶手。在樓上的一個陳列室里,一個小的、虔誠的耶穌頭像,輕輕地背負著十字架的重量,這個藝術(shù)品放置一個小桌上,旁邊是威尼斯畫家提香(Titian)的名作“歐羅巴”(Europa)。下面是取自伊莎貝拉-加德納的舞廳禮服的布料做成的外框。
3、擴建部分與博物館的威尼斯風格的建筑保持距離。
不過,這個輝煌一時的博物館多年來飽經(jīng)滄桑。在伊莎貝拉-加德納逝世之后,博物館的主要入口被改變,現(xiàn)在是與一個拱形側(cè)廊并排在一起。這就意味著參觀者失去了從陰暗的、用磚砌的入口通道,直接進入光亮的庭院的感受。
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,一個小的書店兼咖啡店被安排第一層的后面。在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增加的一個保護辦公室和一個臨時的美術(shù)館,安排在博物館的后面。同時,參觀者的人數(shù)從一年幾千人,增加到200,000人。
“伊莎貝拉-斯圖爾特-加德納博物館”的擴建部分將消除一些混亂。書店和咖啡店將被遷移到擴建部分的一樓,舊博物館后面的空間,最終將恢復到的最初的功能,作為一個放置有佛像和中國屏風的冥想的空間。新的音樂廳安排在第二層。經(jīng)常用來舉行音樂會的掛毯室(Tapestry Room),現(xiàn)在可能恢復它最初的狀態(tài)。收藏品將有更多的空間。
但倫佐-皮亞諾做了更多的工作,在不損害任何一方的特性的情況下,突出新的和舊的平衡的思想。擴建部分的銅質(zhì)表面,給建筑物一種強有力的感覺,倫佐-皮亞諾謹慎地將它放在現(xiàn)有的大樓后面。狹窄的花園,寬度為50米,創(chuàng)造了一種明顯的張力,就像兩塊稍微分開的磁鐵。
設(shè)計了一幢深思熟慮的建筑
在擴建部分,張力的感覺也很明顯——不斷地出現(xiàn)陰暗與光亮,輕與重的變換。第一層前廳和商務(wù)空間,將全部用玻璃裝飾。銅表面的美術(shù)館、音樂廳和辦公、休息處。這三個空間將用垂直的玻璃分開,從某種角度來看,它們似乎是分離的。
分離的空間的感覺,通過對個別的內(nèi)部裝飾處理而增強,與倫佐-皮亞諾早期設(shè)計的博物館相比,質(zhì)感是不同的。
由狹窄的陽臺圍繞的音樂廳,可能是倫佐-皮亞諾多年來最激進的設(shè)計之一??臻g的極度縱向安排和緊湊,使人想起威尼斯的“鳳凰劇院”(La Fenice)。嚴格對稱的音樂廳是一個每邊44英尺的正方形。
至于美術(shù)館,倫佐-皮亞諾創(chuàng)造了一種機械的,可以上升和下降的天花板,使管理人員能夠根據(jù)展出的需要,調(diào)節(jié)其高度。高大的窗戶朝向北面舊的大樓。設(shè)置了一個電腦控制的遮蔭系統(tǒng)。
在擴建部分的后面,倫佐-皮亞諾還設(shè)計了一個巨大的、用傾斜的玻璃覆蓋的溫室。為訪問的藝術(shù)家和學者構(gòu)想一個“世外桃源”。它將有一排像小的“樹屋(treehouses)一樣的房間。無疑地,一些人將抱怨,這種擴建在博物館中還沒有第二例,但我擔心的是,這個設(shè)計方案引導觀眾進入舊的大樓的美術(shù)館的方式。當這個項目大約在2011年完成時,參觀者將不能通過舊的入口進入,他們將通過倫佐-皮亞諾設(shè)計的新的前廳,并且從這兒向右,接著通過一條玻璃墻面的走道,進入“伊莎貝拉-斯圖爾特-加德納博物館”的后面。
4、意大利建筑師倫佐-皮亞諾
這種安排極大地延長了入口和藝術(shù)品之間的距離。我懷疑是有意的。近年來,越來越多的建筑師采用延長建筑敘事的的手法,遮擋現(xiàn)代都市的噪聲,并且在這個過程中,讓參觀者在心理上為參觀藝術(shù)品作準備。但這樣做也可能進一步減少了伊莎貝拉-加德納的最初的設(shè)想的影響。
這種運動的安排——以幾個簡單的步驟,從陰暗的的磚拱前廳,到光亮的粉紅色庭院,不僅有重要的建筑學作用,它對藝術(shù)能做什么和這種安排對藝術(shù)起了什么作用,是一種強有力的隱喻。
倫佐-皮亞諾給我們一幢深思熟慮的、成熟的,甚至是美麗的建筑。這在我的心目中無疑是必然的。盡管這樣,我們中有一些人將為體驗的失去而哀傷。
原作者尼古拉-奧羅索夫(Nicolai Ouroussoff)為《紐約時報》建筑評論家